吴门山水盛,儿女皆俊俏。宁安八年的江南,最是担得起这幅模样。无论是京都城下还是胡地边塞,皆是一派国盛民安。江南安府的小公子,便是出生在这年的正月。闻说这位安小公子出生之时,若要是遥隔天端,便能望北斗七星之亮盛,炽胜白昼。
安府人之悦溢于言表,安老爷子更是当场一挥便将这位小公子名字定下。那时盛象,满城轰动。落在坊间便有传闻这个小公子,乃是天上文曲星下凡。此时传闻广泛,亦已不辨真假。可巧这位出了奇的安公子,顺山顺水,安稳无忧。而他文采斐然,模样也端正,一双桃花眼不知勾去多少姑娘家的相思。
可这位安公子是个潇洒的主儿,不闻万花不沾片叶。倒是整日钻研些棋局画工,也不枉那时有人断言:那安公子,定是天下星君下了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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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公子到了十五的年岁,给小公子做媒的人几乎踏平安府门槛儿。虽说这小公子素日有些不务正业,颇有些游戏人间的意味。只是安老爷子一开始便是要让小公子从军的,幼时便督促他习武,安府世代从军,出过不少赫赫有名的将军,到了前几代才说是安歇下来,遂移居江南……倒是些题外话。总之老爷子向来不待见甚么儿女情长,便也由得安小公子将那做媒的人一一婉拒回去。
他十五的年纪,便给自己终身大事做了主。落在坊间便又是些“安公子乃人中龙凤……庸脂俗粉自然是挽不住他的”这般的传闻。传到安公子耳中的时候,他却是笑笑,将手中一柄素白的折扇一展,摇得恣意,还不忘叮嘱书童,“将我那棋局摆出来,本公子要寻得能解我棋局之人。”
话搁下了,棋局也摆下了,地点就设在安府侧院。安老爷子前些时候得了皇命入京,这府中一时也无人能管住他。安公子便常备一盏安溪铁观音,守着那局棋,日日等人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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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安公子如往常一样,命人去沏一壶茶,自己阅着一本书,只是还未翻几页,他的小童便慌慌忙忙闯了进来。
“公子、公子……!公子不好啦……!”
安公子将书从面前移去几分,望着气喘吁吁的小童,目中带着笑,“怎么,你这么慌张做甚么?”
“公子不好了,你的棋局、你的棋局被解了!”
他眼梢一挑,生出几分喜悦意味。那棋局摆了半月,他手下亦是累累败将,自然还无人能解开。此时闻了来人一番话,免不得好奇,将书卷往桌上一扣,安公子起身迈步便走,“走,随本公子去看看。”
书房到侧院不过一炷香的路程,途中从他小童断断续续的话中倒是捕捉到些是个白衣的公子、模样清俊、不曾见过的云云。安公子将折扇往手心点点,心里是愈发好奇,步伐也愈来愈快,等他到了侧院的时候,一壶新茶刚刚备上来。
他面前站着的如书童所说,是个面生的白衣公子,头上冠着一支素玉的笔,正垂目饮着茶,右手执着一枚黑亮的棋子。
安公子将折扇一收,双手一搭正要拘礼,那白衣公子便侧过脸,朝他一笑,右手棋子朝棋盘清脆一落,“来了啊。”
安公子没再拘礼,他有些楞。这阵势……怎么看对方才更像是主人翁?便抬袖收了视线清咳一声,方才抬眼看人,“闻说公子将棋局解破,在下不才。”一边说着一边撩衫坐在棋局一侧,落目至棋盘看去,方叹一声,“公子好棋艺。”
对面点点头,搁下茶盏,“这茶沏得不好,火候有些过了。”
安公子取了枚白棋落下,侧目一笑,“公子喜茶?”
“喜。不过仅仅是喜罢了。算不得精通。”他一边回着,一边“嗒”得扣下一枚黑子紧跟在安公子身后。
“……”安公子眉眼轻轻一扬,棋逢对手,也顾不上答话。“还不知公子名姓?”
那公子双指并置掷一枚黑子,此刻竟是楞了片刻方才落下,答道,“……叶尧。”
“叶公子好名字。”
他一番话回得快,不过也是乘胜追击下的虚话。
叶尧倒是没再讲话,也不知是嗯了一声还仅仅是点了个头,总之是没再跟安公子闲扯下去。不过片刻,便将安公子的白子圈成困兽,黑白分明,胜负亦是明了。
胜势一边倒。安公子好不服气。面上却不露分毫,将他素白的折扇一扬,取了茶浅呷,入口倒是有些凉了,安公子免不得将眉头轻蹙,却还是带着顽笑,“叶公子好棋艺,在下委实甘拜下风。叶公子看起来面生,不知是何处人士?”
叶尧转着手中的白玉茶盏,半晌没答话,也不知是否在咀嚼他这句话。安公子耐性十足地等着,有一会儿他才放下茶盏,回答道,“……天府人士。”
天府人士?哪个天府人士?安公子觉得奇怪极了,只是不好表达出来。支着下颌看着那盘棋,眼梢带着笑,“叶公子棋艺高超……我这局棋在未见到公子前,可是无人能解……”
叶尧朝他一笑,伸手一指,“这、这儿、这些地方都是有缺漏的。无人能解大抵是旁子遮掩得好。”
想来安公子也是顺风顺水了十几年,这会儿竟被对方几番指点得有些耳赤,咳一声,“叶公子怎么比神仙还厉害似的。”
对面点点头,“我是神仙。”
安公子这时没忍住一时笑出声来,忙忙展开折扇掩住下半边脸,瞅着对面一脸正色便越是笑的恣意,“哈哈哈哈……叶公子你真是会开玩笑啊哈哈哈……”取了旁边的茶盏猛灌了一口茶抚胸平息下来,面上还是掩不去笑,“从先还有人说我是文曲星下凡呢!”
叶尧此时竟也笑了,温温和和的笑意,朝他边笑边摇头,“你不是。”
太笃定了,笃定得安公子一时被堵住了。
虽说是坊间传闻,可十几年几乎要被当真的传闻突然被一个人否决倒还是让安公子有点语塞。
“喂,你……当真是神仙?”折扇一展,遮着下脸充作神秘,他试探问。
叶尧笑笑点头。
“那你不如测测本公子名姓?”
“……”顿了顿,“择之,安择之。我有说错?”
安公子倒是有些错愕,可转念一想,他在这地界好歹算是个有名的人物,知道他的名姓一点儿也不稀奇。
将折扇一收,权当做对方在拿自己开玩笑。安公子看着棋局,不免又是赞又是叹,“叶公子棋艺委实叫我无颜,不知道以后能否请公子常来切磋?”
“自是可以。”
“公子家居何处?”
“……”对方顿了顿,“你若想寻我,便去城西的渡口短亭。”
“好嘞!”安公子笑开,面上是毫无保留的坦诚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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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公子顺山顺水,此时遇到个对手,说是千年难逢也不夸张。他的棋局当日便被撤了下来。此后看来只约这位叶公子便是足够,只是下次的棋约未等他筹谋出来,安老爷子便从京都返了回来。老爷子回来时候面色有些青,他固然得宠,却不敢问发生了什么。剑走偏锋也是会割着人的,他性子顽劣这点道理却还是懂。
而他不问,却不代表老爷子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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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渡口,安公子去的时候少。那里是短亭还是长亭也记不太清楚了。那日他去的时候才陡然想起,他是来了,可叶尧怎么知道他是不是来了呢?
城西地处偏僻,毕竟出了这里,便就是他乡,附上这么些意味,难免突生些荒芜萧瑟感。他有些苦闷,甫一回头,便看见了叶公子站在亭内,手中是一方棋篓。
打了招呼,不约而同他取了白棋,叶尧取了黑棋。棋局布下,一时便只剩下了棋子落盘的清冽,以及穿亭而过的风声。
“……我又输了。”
安公子有些怏怏。
“这步开始错了。”
“可有解决的办法?”他问。
叶尧点点头,将他的白子移去个地方,“‘无忧角’”。
“妙矣。”
“还有这步。”叶尧将衣袂轻收,又取他一枚棋。
“我爷爷给我定了一门亲事。”安公子言语带笑,却将眉眼耷下。
“嗯?”叶尧手中还取着一枚棋子,似乎是有些没回过神来。
“过了年我就十六了。”安公子抬眼,双手支在桌上,把玩着折扇。“过了十六,我就要去军营帐了。”
他棋子落盘,清脆一声,“好事。”
“可……”
“人生际遇不过尔尔,你需得一一走完才是。”叶尧朝他笑笑,递给他一杯茶。
安公子有些愣愣接过。他虽从小心智胜于同龄人,可到底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安老爷子那日带他去祠堂,只叫他跪下,过了好些时辰,老爷子才阖目叹了一声,“我安家未曾出过懦夫!”一番话说得他自己也是热血沸腾,到底是赤忱的年少心境。只是后来却多是恍然。那时已是腊月,江南还未落雪,只是寒凉砭骨,也吹醒他发胀的头脑。那未入门的娘子他不曾见过的,也无妨;以后只能在军营里了罢,无妨;以后怕是不能下棋了,也无妨……无妨、无妨、皆是无妨,那他在恍然什么呢?
他问自己,却是没有答案的。却不知怎么却突然想起来那城西渡口的约定,不知为何便觉得这恍然那白衣的叶公子肯定是懂的。去了,也下了棋,可他还是恍然。
那茶水在熨帖手心只觉滚烫,叶尧的话还落在他的耳边。
“...须臾不过几瞬,既然是既定的道路,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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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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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时候江南终于落下雪来。纷扬了几日,齑粉一样,要遮掩人的视线似的。安小公子在这场大雪里同之前十几年一样安稳度过他十六岁的生辰。这期间他又去过几次城西的短亭,说来也是巧,每次去的时候,那白衫的叶公子总是在那里。手里一方棋篓一方茶盏,冬日的时候茶水也总是热的,他们二日就在那绵延的冬雪里下棋,他执白子,叶尧取黑子,棋局一次比一次错综复杂,他也一次都没有赢过。
“喂,我说,能不能,让我赢一次啊?”安公子不满。
“好,”叶尧笑着点点头,将一枚黑子重新纳入手心,“这次让你赢。”
“……嘁,”安公子眼梢一挑,“本公子不做这种违心事。”
叶尧朝他笑笑。
安小公子继续钻研棋局,头也没抬,“你去过北方吗?”
“去过,不过是好久以前了,”叶尧笑,“我有些记不得了。”
“神仙也有记不得的事情?”安公子抬目朝他一笑,语气却多是揶揄。
“当然是有的。那都是好几百年的事情了,我不记得,是情有可原的。”
“喂,你还真把自己当神仙了?”安公子笑极。
叶尧也不同他辩,只是笑。“北方的雪,很壮阔的。不同江南。”
“有多壮阔?”
“你去了才知道。”
“不急,不急,本公子还有三日就去了。”
叶尧笑笑,“好。”顿顿又想起什么似的,“将你那折扇给我。”
“折扇?你要它作甚么?”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从怀内取出他那柄素白玉骨的扇子递给叶尧。那扇子绢面干干净净,没有丝毫装饰,却一眼中了他的眼缘,他也忘记是什么时候的东西了,此后便也就这一把折扇,不曾换过。
叶尧取下他冠发的笔,展扇便书,一势俱下,无丝毫停顿。安公子看得有些呆滞,也无暇顾及其他。
待他拿回他的折扇的时候,才发现叶尧题了两句诗。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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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书赠你。前路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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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门山水的秀丽多少年之后终于只成为了安公子的梦中客。那时他做梦总是觉得是湿润的,江南的一草一木一举一动在他的梦里都是潮润的,带着山间的雾气一般朝他蔓延开来。朦胧的雾气里,他也只能依稀辨得丝毫。十六岁之前的逍遥恣意,他的棋局,小书童,爷爷的脸,他的折扇,喔,还有那个不可一世的叶尧。这家伙还真把自己当神仙啦?不就是赢了他那么几次吗,他从小也是被人说是星君下凡呢……
他甚至还梦见了他那未曾谋面的未婚妻的脸庞,不过是模糊的。那也没有关系。这些只在他十六岁生涯里出现的事情和面孔,在梦中看起来又温和又缱绻。
而等他醒过来的时候,眼前便只剩下了塞北的朔雪了。那朔风呼啸凛冽像刀一样刮过他的脸。不痛,但是让他特别清醒。那时偶尔会给爷爷写家书,他的字迹也是被夸好看长大的,但是每当他展开他的折扇的时候,又觉得惭颜了。
昏黄明灭的油灯,几近干涸的墨和开了叉的毛笔,粗噶饭食,冷硬的刀锋铠甲……这些被烙上塞北痕迹的意象一天又一天冲淡或者说是代替了他梦中的江南。在这此后七年的年岁里,他竟然再没有梦见过江南的雪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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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去过北方吗?”
“北方的雪。很壮阔的。”
“有多壮阔?”
“你得去了才知道。”
……
也许安公子当年问这些话的时候,并不知晓他这一去就是七载的光景。而这并不短暂的七年将他从一个温润的少年打磨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总之他是再没有听过别人叫他安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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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将军!前方来报!”
“我军八万将士可在?”
“回将军,在!”
“好!天明攻营,务必取那宵小头颅,一网打尽!”
“得令!!”
战鼓高喝。军旗猎猎。响彻塞北。
那时安公子还有个癖好。每次出战的时候,他都会从怀内掏出一方折扇,素白得有些发黄的绢面,除了两行诗并无其他装饰的扇页。他在行军不知第几年的时候,有次被敌军一枪挑中胸口,却并无大碍,原是那方纳在胸口的折扇替他挡过一劫。只是那扇面上染了几滴血迹,洗不掉也擦不去。他有些懊恼,旁人却说,“那倒是有些像桃花瓣的。”
本来是无心之言,此刻倒是顶好的劝慰。桃花依旧笑春风,当年叶公子给他题的诗还在,也是应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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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景归应景,至塞北的第八载,他终于再回来他城西的渡口。
一是胜仗,二是家哀。安老爷子逝于去年六月。那时他正在战场,哀讯传来的时候,这弱冠不过才几载的将军郎将骨节捏的发白,瞋目龇牙,却不曾退缩半分。可是在夜深人静之时,只能将双目圆瞪,任泪水划过耳际。那时只觉得有些痛痒了。毕竟真正疼在心中。他把眼睛闭上,可是再梦不见江南的潮润了。
时过数载,他再跪在安家祠堂里,这次没有老爷子叫他起来,他也不觉得内心茫然,倒是一番澄澈。小书童长高了一个个头,还欢呼雀跃叫他公子,这称谓倒是叫他有些恍惚了。
得了胜仗,光耀的仿佛是整个江南,坊间又开始传开,那星君下凡的安小公子得了胜仗回来啦,果真是人中龙凤啊云云。
那时候他仍旧笑笑,跟那小书童说,“记住了,这叫做稗官野史。”
算算他也有很多年不曾见过叶尧了。可是想想见到他也是要被打垮的——毕竟如今他是真的不会下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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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渡口,短亭折柳。四月芳菲未尽,这是江南得天独厚的美景。他换了衣着,取了壶酒去那亭子。却不免跟十五岁那年一样,陡然地想起:他是来了,可叶尧怎么知道他是不是来了呢?
他一转首,才发觉那白衣的叶公子果真还在那里。
棋局布下,下了几步,只觉得手又生又涩。安公子痛痛快快认了输,递给对面人一碗酒。
叶尧朝他笑笑,“我不喝酒。”
“酒越喝越暖,水可是越喝越寒啊。”他大笑。
对面人笑得好像欣慰,又好像是赞叹,“你长大了。”
“这话讲的。”安公子仰面饮下杯中的酒,“……人生不过就这么些年岁,把要经历的一一经历完,可不就是长大了么?”他笑得爽朗,“不对,真的到那时,人也就老咯。”
叶尧含笑点头。
“你好像这些年都没有变过。”他说。
他笑,“对,我是神仙,你信不信?”
“哈哈哈哈哈,我说叶公子呀,这个老掉牙的玩笑你怎么还记得呢?”他如同年少时候笑出声来,却也不拿折扇遮掩了。
“以后还下棋么?”他问。
他摇摇头,“手生了。”楞了一下,“你不嫌我就行。”
“你从未赢过我。我要嫌弃你,早嫌弃了。” 叶尧随他,也笑出了声来。
“哈哈哈好啊,不嫌弃就行。”他笑,“来来来,本公子许你以茶代酒,来与本公子饮尽这杯!”
还是年少的语气,从他那被塞北风霜打磨的坚硬棱角上折射出来。
风过短亭,只余潇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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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没有多久,上安家提亲的人依旧踏破了安家的门槛儿。从前老爷子给他定下的婚事已经不作数了,他那至今不曾谋面的未婚妻早就嫁人了,没有人愿意因为一纸约束就要等上他几近八载的光阴,更何况是少女最美好的年岁。故他也不怪的。打着守孝的由头再次婉拒上门的人,传言也依旧变了风向似的夸他,安公子也早就充耳不闻了。
可人生的事情,无外乎那么几件,生老病死,娶妻生子,离别又重逢。安公子在廿六的年纪也终究是成了亲。成亲那晚他将新娘的盖头掀开,然后眼梢一挑,恭恭敬敬朝人一礼,“见过娘子。”再抬眼的时候,看着妻子的面容,突然觉得满眼恍惚,竟是与他若干年前的梦境重合。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瞬,景象就换了回来。
此后人生轨迹也终究如他最开始的十五载一样,顺山顺水,安稳无忧,长子出生,升官加爵,人生的事情他走完大半,有时也会恍惚。不过也是有时罢了。毕竟他早不是当初还是稚嫩的少年。
只是安公子后来很少再去短亭了。直到他受封要移家至京都天子城下的时候,他才去了一次。而出奇的,白衣的叶公子不在。他突然觉得那地方少了一个人之后竟然干干净净,仿佛风都没有掠过一样。
也许……他也在忙着什么吧,毕竟他也这么大的年纪了。安公子给自己的理由言简意赅,倒也把自己说服。要离开的时候却突然发现那石桌上留了一幅棋盒,他双手竟然有些颤地拿起来打开,黑白分明的棋子,圆润发亮,触之温热。
安公子没有说话。却突然想起来了很多年之前,他摇着折扇踏入侧院,那时面前坐着一个白衣的公子,一手执着黑子,侧目跟他说,“来了啊。”
对,还有那折扇,安公子急忙忙从怀内掏出他的折扇。素白得有些发黄的绢面,上面零星落下像血渍一样的桃花瓣,旁边还有两行题诗。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晋书·安将军传》:安将军择之者,江南人也。其出生之际,北天有七星,炽亮如白昼。故有传闻曰公子者乃天上仙人也。安家世世受射。晋安帝九年,匈奴大入萧关,择之以良家子从军击胡,用善骑射,杀首虏多,故为将军将。择之行军八载,从不苛以待人,战功卓著,得麾下将士敬之。
将军其人也,身正,宽缓不苛,颇得人心。年六十,因病无治。及死之日,天下知与不知,皆为尽哀。帝深感哀,故赐谥号北斗也。其人清廉,所陪葬之物不过一折扇一棋盒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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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命簿·北斗》北斗君择之,一万七千岁命有一劫。需星君尝尽凡人生之冷暖。七月星君至南天门下凡,九月完劫得以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