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小辣椒

你是漆黑海面上燃烧的灯塔。

《少年见罗敷》

【写于去年的九月。那时候没过多久,我就A掉游戏了。好友删了干净。无非是这游戏让我代入感太深,怎么都走不出来。那时候有冷静的,叫我不要当真,后来过了很久,我再回头看看,还是会、还是会想当真。】

  “爹我们认识多久啦?”
  “你暑假前。”

  倘若按这话追溯起来,这些相识,的确是要说到很久之前。从前我觉得时日漫长又迅疾,然而却无法学会坦然来面对所认知的真实和刻骨,否则如今也不会对这些再作累赘的撰述。
  大概是五月,那时这城市因为地势环境,气候又燥又阴。也不知道是什么作祟,是还挣扎在炼狱中挠挠的安利又或者是其他,总之我一只手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些事情如今想起来,我记不得更多的细节。我不能一直拿时间当借口,可事实大概只是如此。因为是时间迅疾,又因为只是时间迅疾,导致我现在脑海里都是碎片。上面记录光阴流转,往事百转千回。
  不精彩。也不单调。万花的晴昼海我只记得来往悠闲的麋鹿。纯阳的论剑台我也只记得仙鹤。红色的喙,姿态高傲又冷清。
  五月到六月。我是万花,然而我没有长发。
  记忆里满目疮痍的乱葬岗,不出十里就是桃花丘。大概那些桃花是从来都没有谢过的。艳艳灼灼,你又策马带谁走过。
  还有孤僻的战宝迦兰。很久之后我在团队招募里找到这个本。却并不知道这地方在老洛阳。我骑马沿路走过去,觉得记忆零星。一点吻合也无。
 
  战乱之后的长安和洛阳,其实我是不太喜欢这里的。洛阳自然不必说,头顶半夜还明晃晃的日光让我一度恍惚鬼网三,单单说起辎重争夺的牛车……我便觉得,这地方还是偷人头和捡碎银来的好。那么长安呢?我叫不上来颜色的土地,和天空颜色一样昏沉。风韵犹存的老板娘日日在茶馆门口伫立,仿佛天下仍旧如同繁华扬州城太平。
  可终究不是这样。她手中任务换了不少,不会给争执的茶客调解,也不会再戏弄好茶的NPC。舍我酒肉喂虎狼,这任务名字言简又意赅。
  我仍旧喜欢旧时的长安城。人群来往络绎不绝,西城有置酒的老人,却只可饮下三杯。一杯饮下,前尘尽忘。壶天挂件的寓意我不知是否如此,非洲脸笑笑便过。
  头顶空气墙我曾跟我爹去过一次,那时我还不会跳山,他在上面不知是气是笑,好在他耐心还足,最后在空中挪步的时候,可以看见不远处的建筑群,飞檐翘角,楼阁笙箫。天子脚下,皇城繁华。这地方安宁的像乱世的一场旧梦。而且始终没有被打破。
  后来我在天子峰的崖底学会了跳山,也能自己团队招募下棋。拿了成就一本满足,然而我再去长安城,爬上那房顶,却再也找不到空气墙……是后话了。

  剑三剧情向到太原的时候,战火硝烟弥漫。寥寥去过几次主流本,然而我是真的不太喜欢那布景和剧情。我宁愿面对还是沉溺在戏苑皇城大明宫的安禄山,水面漂浮莲花灯。虽然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这念旧一说也不知道能不能背锅。
  而新的时代又要拉开帷幕,也许多年以后我还会像今天这样偶尔故作怀念我的太原。也不枉我每次下线都停在西城,觉得这城市予人心定。
  说起安禄山。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还是六千分的小傻逼。彼时两两不识。我还跟在扬州城要饭捡来的师姐一起,拿着几千的DPS在直城门卖萌。咩萝的亲友是个明教,带着我们打大战,觉得此生已无可恋。
  那天我站在副本门口开始反省自身,也决心舍弃懒,开始兢兢业业做日常刷太原声望。
  我那时候啊……大概还是被人惯坏的傻白甜,觉得一个人就是世界。后来就觉得可笑了,我宁愿自己当气纯粑粑一个两仪一个人头。然而手残的我并没有实现这个梦想,但是每每战场人头狗第一是我。大概也算是慰藉。
 
  这是个小世界。周遭人群来往络绎不绝。
  要饭的咩萝师姐忧心忡忡跟我说暑假要A的时候,我觉得很讶异,不过现在想起来,我倒是在想,贴吧里那个剑侠我妈三的作者不会是她吧?(。)
  那时候她已经开始浪迹JJC,我还在跟牛车打李怀仙。我想起那时候啊,我们还一起挂频道,她YY频道简单的像回收站捡的。亲友每天都会换一拨,今天是川普的喵哥痛心疾首说我和她简直是来害人,明天就换成男神音的军爷带着我和她拿小cw。
  时日长久,我倒还真记不得下一拨是谁。这样的未知性,说起来也真是恍惚。
  那时正值小基友变身脱缰野狗远离炼狱。我谆谆教诲她从双梦转来姨妈。我带她升级,连同出师后咩萝师姐收的丐哥徒弟。日轮山城迷路打了很久才过,小基友说那副本气氛像龙族。

  那时候我建立第一个分组。叫扬州。

  里面有男神音的军爷,狗比剑纯咩萝师姐以及她的黄鸡和丐哥徒弟,还有某个夜晚我和小基友在扬州城要饭建立的矮子军团里的矮子们。领头的是个丐太。名姓好听。
  然而整个暑假浪过去,我真的鲜少看到咩萝师姐上线。大概,是去写剑侠我妈三了吧。

  后来我见过两次军爷上线。第一次相谈甚欢,他换了黄鸡过来跟我切磋。我骑着沙雕带着他把好感刷到了生死不离。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约我打本,然而我是一个高贵的军装咩。……,总之后来我没有跟他一起打本。我也再也没有看过他。

  偶尔再见到咩萝师姐上线的时候,彼此之间鲜少交流。我行走急速带风,仿佛已将好多人事抛诸脑后。然而那日在扬州要饭区挂机,给了40金被一个丐哥带双飞,扬州的夕阳是火烧,漂亮得不得了。我停下来的时候,看见她在不远处,我走过去,彼此不约而同喂对方糖葫芦,她在我身旁坐下,刷着卖羊的白字。我一时失笑,竟也觉得这就是当初。好似今日我与她去华清宫,我跟她说是否还记得第一次我们在这里,两个花哥很耐心带着我们打,那花哥背着万花的琴,我喜欢的不得了。

  往事是浮萍掠水。我只记得闪烁的一面。

  问道坡里有两个人,和她们的小号们。
  我拿地点当分组的名字。寓意很简单。问道坡是小基友最喜欢的地方,不知道是哪次她说,如果她要A掉,会把号停在问道坡。我一直觉得她把剑三玩成了玛丽苏小说。而且她当之无愧带着主角光环。虽然三年前我认识她时候,就觉得她的确有这样的能力。
  我们大概是从开始一起走到了现在。虽然到最后都有各自的圈子,但是我知道她的少爷和盾萝师父,她知道我的六六和爹娘。我们并不厮混在一起,22却只信任对方(……真的吗?)。
  不过,我想想,我们真的是走过太多的岁月了。而且啊,默契这种东西,不约而同才是最好,好像我说什么,她都知道下一句一样。
  这样的革命友谊,绝对不是单纯建立在分享好看的818上面。就像我知道自己挂科之后的天地崩裂惨状的时候,我第一个想起来的是告诉六六。
  大概以前跟六六在一起太安心了,他还是狗太的时候送我跑商带我做南屏,虽然现在我已经任性的不跑商,南屏也最多十分钟就做完,可是我仍旧觉得只要跟他在一起就觉得安心。九千分的时候试着打战场,第一次是神农洇,此后诸多地图,各种领略恶人散排的魅力,到现在得了每天不打战场就会死的病。我觉得那个指挥已经记住我了。
 
  七千分的时候我跟小基友混迹在JJC,我们是二流的气惊组合,七千到九千九,我们不离不弃,这话说起来真矫情。
  然而事实是,我跟她真的走了很远。虽然她叫嚷着2200就分手,不过以我们二人的手法估计得剑三倒闭?那时候我带她换名剑大会的装备,懵懂少年不知世事,一个带坏另一个,日后我们二人的配装被彼此师父狠狠的吐槽。说多了都是眼泪。
  懵懂或许是好事,好像我现在配装终于合理,属性也勉强能看,我仍欢呼雀跃告诉我师父,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这样的简单单纯不知道在这小世界里能够维持多久。可我知道的是,这绝对不是坏事情。我宁愿等到我删游戏A掉的时候,我仍旧有这样的心境。
  这么欣喜的事情,是因为曾经有多么焦头烂额过。那时我列表有一排的道长,我一个一个戳开看配装。有次终于寻到一个与自己相似的道长,遂暗戳戳的密来问。道长心地慈善,很有耐心跟我和他相似却欠缺的地方。他跟我说战场用万世。我们讨论着气纯,虽然这个版本气纯真的不强,他跟我说,不要担心,我们有帅就够了。
  彼此之间话语不多,我切磋赢的时候会告诉他,偶尔讨论一下配装。那天我在长安,他跟我说,大概离走不远了。有些话说起来感同身受,虽然大多时候我觉得这是弱者的词汇。我跟他说,我把这当成小人生来过,他说,他大概也是。
  过了几日,我看到他所在地点在稻香村。早有征兆,我便问他,道长你要走了吗。
  他回的很快。说,是啊。
  我觉得自己真是难过得不行,眼泪说来便来。我不记得是在哪里捡到的他,也不知道
这样的因缘际会,这路程里能有几次。
  我说,道长你记得要回来啊,下版本我们还一起配装。他应着,我的眼里模糊,再看他的时候,头像已经灰掉。
  第一次被留遗产是我那个薄情的大师徒弟,明明是很逗的一个人啊,但是看着他的信也会觉得眼眶发酸。而这次道长走的时候也给我留了遗产,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他在这游戏里最后一个跟他说话的人,虽然他说他下赛季会回来。而到时候我还能不能欢呼喊他,道长,我能知道你破防多少吗?

  我突然想起来那天我从扬州城走过,有个叽太问我记不记得他。
  他说,我是哥哥啊。
  我突然就想起来那个扬州分组里,名字好听的姜姓丐太。还有他一直挂着已A的签名。于是我问他,回来吗?
  回来。他说。语气笃定。

  如今我的确行走带风,步伐迅疾。诸事抛诸脑后,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牛车不跑商不攒威望。和喜欢的人说话,花很久的时间去做一个成就。因为一点点事情可以勾起大段泛滥回忆,就好比在剑冢的时候想到上次娘帮我做的,他真的好厉害啊,那傻逼完全被他打的动不了,那时候他还是那个白发的花哥,一切都还是从前。这样的时候,我还能欢快的戳他说,我好想你啊。
  还有谁呢。其实我不太记得了。从前的朱砂,如今的蚊子血。巴陵的桃丘,纯阳的飞雪。在马嵬驿被我捉住最后喜当爹的道长。长安,洛阳,成都和太原,那些地方一点点串起来的,冗长的回忆链。

  而我是少年。你们都是罗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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